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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娜楚将柳雪艳的骨灰安置在了灵济宫的救苦殿，再请法师给写了个往生超度牌位，算是仁至义尽。
一出宫门，依娜楚就忍不住道：“我记得书上说大明朝的官员很穷，俸禄不高。一个正七品的县官年俸是七十石米，大米就给算二两银子一石吧，折合下来一年岁银也才一百多两银子啊。这道观收取的供养费一年也要上百两银子，完全就是在抢劫嘛，难怪它香火不旺！”
“拜托你看清楚，这是灵济宫！”阿梁重重地叹了口气，“它可是嘉靖下旨敕建的三座皇家道宫之一，收费自然不菲。你本来也可以去其他道场嘛，价钱很便宜，可你偏要跑来这里给人敲竹杠，不是你自找的么？”
阿梁现在已经给依娜楚“调~教”得似个话痨的女人。
原本多高冷的一段程序啊，依娜楚要唤它，它才应声的。
“其他道场不伦不类，道观不像道观，寺庙不像寺庙，一看就是骗钱的黑店而已。不过就是租了个农家乐，门口挂块木匾，也好意思称之为道观吗？还取什么上清宫、上阳宫这种名字，他们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吗？”
依娜楚一顿吐槽。
阿梁笑笑说，“可老百姓们喜欢啊，这叫接地气。想当初你加入白莲教的时候，农家乐都没有，不过就只是搭了个草棚子就开始招收教徒了。你可还记得自己当初去排队，多么争先恐后的么？”
“那不是有银子有馒头领吗？”
“然而更多的却是老百姓主动向教内上供，缴纳根基钱呢，他们只为了成为白莲教的一员。”
依娜楚默然。
不止白莲教，黄天教、弥勒教……几乎所有的教派都利用封建迷信来愚弄百姓，借机敛财。
一人一马，缓缓往京城的方向走。
阿梁没听到依娜楚的回应，主动找话道：“我说我要教你大变银子吧，你又不愿意学。”
“你还说呢！”依娜楚顿时愤愤不平，“你教我点有面子的技能啊，轻功、剑术、岐黄之术……都可以。你老教我些障眼法，说好听点是魔术，说难听点就是骗人的玩意儿，这让我觉得自己就跟个江湖术士没两样！我堂堂一黑客啊，网络世界里排名前十的女黑客，鼎鼎有名的技术咖，自从被困在这款游戏里后，渐渐被你教成了个女骗子！”
“管它什么技能，有就不错了。”阿梁也不忿。
“你该知道我是k匆匆忙忙写出来的啊，哪有时间加载各种开挂技能？我现在拥有的这些知识点，还是k日常浏览网页时在我这里留下的网络日志呢，居然也一并跟着我来了游戏里，就这就已经很开挂了好不好？依娜楚，你该回顾一下你过的这些日子，多滋润啊，全靠我！”
竟无法反驳。
吕梁猜得没错，依娜楚在白莲教内的地位的确是高。而白莲教的高层们都不事生产，整日想的不是造反就是敛财，日常花销全靠普通教众源源不断的上供。
但依娜楚实在不好意思拿那些穷苦百姓的血汗钱，所以她在教内的日子过得很拮据，唯有常常靠从阿梁这里学的一些障眼法，然后找一些她看不惯的冤大头行骗赚钱。
长长地呼出口气，依娜楚承认道：“唉，好吧，聊胜于无。”
阿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生平第一回驳倒了依娜楚，悻悻地找补道：“其实也不光是骗局吧？像上次你使用的跑酷技能，那是真才实学也，连武状元都抓不到你，厉害吧？”
依娜楚望天翻了个白眼儿。
如果她当时在房间里各种狗爬式的逃命动作也能叫跑酷的话，真是辱狗了。
或许，她为自己点亮了一项前所未有的技能，便是---进化了阿梁。
你瞧它从一个呆板无趣的人工智能系统，活得越发像个人，会吐槽，会斗嘴，会出馊主意，会得意忘形，会沾沾自喜……对！就是觉得奇怪，莫名熟悉。原来，它现在越来越像k了！
话说得动听极了，好会晃点人。
在路边坐下来，依娜楚往后一倒，在地上摊成了老狗状。
“我现在身无分文，仅有的几百两私房钱全贡献给了灵济宫，怎么办？阿梁，我不想回漠北去了，那里太穷了。而且鞑靼时不时会来边城抢劫，日子过得很不安稳。”
阿梁笑道：“你不是也向柳雪艳敲了一笔竹杠吗？”
这件事情日常被阿梁提起，用来笑话她。
彼时依娜楚已经探知柳雪艳入京乃是专为了刺杀严世蕃，给自己夫君报仇。得知了柳雪艳的秘密后，依娜楚便就曾大言不惭地给阿梁说要借机敲诈柳雪艳呢。
正好那天晚上陆炳来了，她看中了他，想要接近。于是敲诈的话，出口就成了帮柳雪艳的忙。
阿梁的戏谑，依娜楚装作没听到。但经它一提醒，她立刻来了精神，翻身而起，在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找到了柳雪艳给她的存款凭条。
“还好没弄丢！”
看看太阳快要落山，依娜楚跨上骏马急忙往城里赶。
“咳，我现在想，那笔钱莫不是一开始就是她给自己留的棺材本？我真是笨，以为自己是个很聪明的生意人，却不过就是个送上门去为她料理身后事的跑腿儿。还是个辛苦钱一分尚未拿到，倒先花出去了三百两巨款的笨蛋。”
“一千两，你才花了三百两，还赚了七百两。这份跑腿的活儿，我瞧着很值呢。如果我能变成实体，一定跟你抢着做。”
“噗---”
依娜楚差点栽下马背，“阿梁，系统应该无欲无求！”
“人工智能嘛，不是一般的系统，类人的思维方式。”
“啧啧。”依娜楚大笑，“这样啊，那如果一直找不到《告岳武穆疏》的线索，阿梁，不如我俩携手，你出点子我跑腿儿，在这个世界里开个白事一条龙服务的小店好了。”
“有什么意义？赚到的钱我又花不了。不过，给你花也可以。男人赚钱，就是为了给自己女人花的。”
“……”
阿梁的画风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