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你也是魏君庭?

知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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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旨意到西疆的时候,关外月刚刚才和西域诸国的国君把事情大抵定下来。

    第一件事是,不久之后的大宁西征,诸国皆要尽全力支持,能出多少兵力就要出多少兵力。

    第二件事是,凡是参与了联盟西征砂鹤的西域国家,才有资格纳入大宁西域贸易的范围之内。

    这两件事是诸事的基准,不参加征讨砂鹤的战争那诸国皆不可享受大宁的友好待遇。

    鸿胪寺这边的事基本上都是关外月主持大局,叶无坷作为一名武官只是在需要他给诸国国君一些底气的时候才出场。

    关外月代表大宁,在红日关于西域诸国国君签订了一系列的盟约之后,诸国国君才各自返回,金象可汗哲逻材拉着叶无坷的手那是相当的依依不舍。

    外务事基本上都解决之后,鸿胪寺的差事也就办完了。

    关外月找到叶无坷,和叶无坷商量着回京的日程,叶无坷廷尉府的案子还没办完,所以他还要在西疆再停留一阵子。

    关外月交代他小心一些,然后带着鸿胪寺的队伍返回长安。

    厌吾山。

    叶无坷和高清澄第二次来到这座灰蒙蒙光秃秃的山,上一次两个人不是同时来的,此时结伴而行,走在这就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触。

    两个人带着廷尉走进厌吾山的山洞,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那条可以通往外面的密道。

    上一次急匆匆来急匆匆走,叶无坷虽然看过但并未看的仔细。

    此时把澜水这条路线再走一遍,所在意的早已不同。

    “看起来是天然形成,但是后天肯定扩大过。”

    聂惑仔细看了看山洞上留下的痕迹,虽然被刻意修理掩饰,光线不明亮的时候想发现些什么也难,但在火把照亮下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些不对劲。

    “看来最早发现这条密道的应该就是方知我。”

    聂惑的手在那些锛凿痕迹上轻轻摸了摸:“如果没有守卫的允许,犯人不可能会对这里进行开凿。”

    束休点了点头后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当时地上还有凌乱脚印,新旧夹杂,说明不止一次有人从这里出去过。”

    这似乎又印证了方知我自己所说的,西域诸国的战乱都是他筹谋引发,也印证了大胡子说的,在西域见过方知我。

    “所以方知我是极有可能借此离开去过北疆的。”

    聂惑看向高清澄:“之前查过,这里的看守是轮休制度,因为几乎没有澜水本地人,所以每一次轮休的时间都不短。”

    “从这里若快马加鞭的到漠北那边,最快只需二十几天,他有时间安排这些,所以我们之前的判断可能有些失误。”

    束休却还是摇头道:“我还是觉得魏君庭不是一个人。”

    他看向聂惑解释道:“最初可能是方知我奔走联络,将这些对朝廷有所怨念的人都聚集起来筹谋大事,可后来随着他们谋划的越来越多,一个魏君庭显然不够用了。”

    “我相信若一个人能力极强,可以在一个地方进行极为复杂的谋划布局,甚至能做到事事亲力亲为。”

    “可现在案发的地方从江南到漠北,从漠北到西疆,甚至还可能牵扯到长安,地域跨度如此之大一个人显然不行。”

    或许是因为他很少主动与人说话,所以当他一口气和聂惑解释了这么多之后,聂惑竟然有些不大适应似的,听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刻意的躲避着束休的眼神。

    等束休说完之后,聂惑问道:“你觉得江南道的案子,也和他们有关?”

    束休回答道:“我没有跟着你们去江南道,对案情并不是十分了解,我看过卷宗,大概能想到几个疑点。”

    “渭川郡的郡守和旧山郡的郡守都是老兵,且都是夏侯大将军旧部,所以当时廷尉府查案的方向,都是在仔细甄别是否有人要陷害夏侯琢大将军。”

    “可当时应该忽略了,这两个人是否有格外亲近的家人或是朋友被什么案子牵连,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们贪墨的银子就不是为了他们自己。”

    束休回头看向叶无坷道:“有没有可能,那两地贪墨案子被我们查到的,依然是障眼法,这些银款最终的流向是魏君庭。”

    叶无坷和高清澄听到束休这个推测之后,都微微点头。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个人身上,并非是涉案的两位郡守,一个是大将军夏侯琢,一个是宰相徐绩。

    大家都在猜测,这案子是不是徐绩要栽赃陷害。

    渭川郡下边那个钱庄里的银子,查来查去都对不上账目,当时按照渭川郡郡守的说法,是都分发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伤残老兵了。

    因为没有名录,涉及的人又极为广泛,所以这笔银子根本就无从追查,到底分发出去多少也无法确定。

    现在束休提出来这个疑点,大家才觉得极有可能那银子就魏君庭的活动资金。

    “现在看来,要把前后几个案子串联起来重新查了。”

    聂惑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可牵扯实在太大,查起来就是天长日久,而且,未必会有收获。”

    她看向束休:“有没有可能这是方知我故意引我们这样推测,从而扰乱我们的查案方向,让我们陷进泥潭里,越查越错。”

    她本以为束休这样冷冰冰的人会否定她,结果束休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暂时不用去想那么复杂的事。”

    一直蹲在旁边的余百岁插嘴到:“要我说,在哪儿就查哪儿最简单。”

    他看向叶无坷:“我一万个不相信是方县堂谋划了这一切,咱们就从方县堂开始查,如果他真的是幕后主使,我余百岁以后再也不轻易相信谁是好人。”

    “如果最终查出来不过是那些混账东西想误导我们,给方县堂身上泼脏水,那以后别让我找到那些家伙,我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

    叶无坷点头:“百岁说的没错,在哪儿查哪儿。”

    他往密道外边走:“西北需要方县堂,大宁需要方县堂,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与此同时,西北荒漠。

    从大宁西北白鹿关出关之后就是一片看起来让人有些绝望的荒漠,但实际上比起西疆澜水一带还要好些。

    这里好歹走上一阵还能看到些牧草,看到些树木。

    这里的树木也很有意思,大部分都是孤零零的一棵,不高不大,树冠看起来都很漂亮,以为是才没几年的小树,可实际上大腿粗的树也要几十年才能长成。

    骑在马背上的方知我和姜虹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的走着,出关之后方知我看起来人就显得轻松不少。

    “再往北走上二百里就是草原了。”

    方知我用马鞭指了指远方:“我儿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到草原上去,每天无忧无虑的骑着马来回跑,养一些牛儿马儿,每天看着它们吃草。”

    姜虹问他:“为什么?”

    方知我笑了笑道:“因为骑着马在大草原上肆意奔驰的感觉,大概就是人最直接也最简单就能体会到的自由。”

    姜虹还是不理解,他问:“自由?我们现在不自由?”

    方知我道:“自由是心境,如你这样单纯的家伙在厌吾山里你都不觉得没自由,有的人......算了,就是我,不是有的人。”

    “我这样的人总是觉得受困在什么地方,不是人是心,什么时候我能如愿到草原上肆意纵马的时候,那该就是我心已脱困。”

    姜虹问他:“是什么困住你?”

    方知我摇头:“不好解释。”

    奖后又问:“是因为我笨听不懂?”

    方知我道:“不是因为你笨,而是因为你无法感同身受。”

    他停顿了一会儿后笑了笑道:“给你讲个故事。”

    姜虹连连点头:“好啊。”

    方知我稍稍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在大草原上曾经有一对流浪的父子,老父亲曾经是中原颇有些名气的武师,为人刚直,乐善好施。”

    “所以他在家乡人缘极好,不管乡亲们遇到什么难事他都愿意帮忙,若他有什么事哪怕不招呼大家,大家也都会去。”

    “后来,因为楚国鹰犬的栽赃陷害,他不得不带着他的孩子逃亡草原,他的孩子,天赋异禀,惊才绝艳,当初在四页书院历年大考都是第一。”

    说到这他看向姜虹:“你知道这个少年离开四页书院之后,是谁历年大考都是第一了?”

    姜虹摇头:“不知道。”

    方知我白了他一眼:“亏你还是宁人,我说的第一个四页书院的天才是大将军唐匹敌,第二个就是咱们大宁的皇帝陛下。”

    “后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大将军唐匹敌从草原归来协助陛下征战四方最终建立了大宁,可是那位老父亲,就在草原上孤身一人生活。”

    “他年老体弱,很多事都不能自己做了,一个孤儿被他收养......”

    姜虹想起来了:“是大将军唐安臣!”

    方知我点了点头:“一位老人家,培养出来两位大将军,想想就让人觉得钦佩,只是后来唐安臣他......”

    方知我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继续说这个人了。

    “咱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大将军唐匹敌的父亲,那位传奇老爷子曾经生活过很久的草原,那里有数不清的牛羊马匹。”

    姜虹立刻就变得心驰神往起来:“那能见到那位老爷爷吗?”

    方知我又白了他一眼。

    姜虹默默的低头:“噢,那位老爷爷应该已经仙逝了。”

    方知我道:“还记得咱们刚离开澜水的时候,你问过我草原上有什么吗?”

    姜虹摇头:“不记得了。”

    方知我轻叹一声后说道:“有马。”

    他看向远方:“大宁立国之前,大将军唐匹敌最多的时候统帅十万轻骑!可是现在呢,大宁举国之内的骑兵加起来也不足万人了,甚至可能都不足六千。”

    “没有战马,没有骑兵,大宁想要真正的征服西域和漠北,征服更远的地方,有心无力。”

    他长出一口气。

    “我们去看看草原的马,到底有多好。”

    就在这时候,前边有十几骑飞一般过来,离着还远就能看出来,那十几个人身形彪悍气势冷酷。

    为首的那个骑士勒住战马,看着方知我试探问道:“大河之水?”

    方知我朗声回答:“天上来。”

    那彪悍的骑士立刻笑起来:“总算等到来人了,你是?”

    方知我回答:“魏君庭。”

    那其实明显怔了怔,然后眼神疑惑:“你也是?”

    方知我点头:“我也是,你也可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