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你真死心眼儿!

青铜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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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真把食盒打开,果然是色香味俱全的一份东坡肘子。还有两碟小菜,一份阳春面,以及一壶酒。

    傅真望着已经从房门绕进来的裴瞻:“这大婚之夜哄新娘喝酒,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行径。”

    裴瞻在桌旁坐下,睨她说:“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吧,我为心中那个人守身如玉,岂能随便让你有机会占我的便宜?玷污了我的清誉?我岳母大人说你不能喝酒,我就是拿来给你闻闻的。”

    傅真本来想揶揄他的,不想倒被他反过来将了军。她坐下来,“说真的,今儿我累得贼死,你就是希望我打你的主意,我也是有那份心没那个胆。我才知道成亲居然这么累。”

    裴瞻说道:“可是你后悔也晚了。”

    “后悔倒不至于。就是总觉得有点隆重过头。”

    裴瞻没有接她的话茬。

    这算什么隆重?要不是得赶着一个月的婚期,他可以搞得比这个还周到。

    “不过我发现你不光是仗打的好,办婚事也挺有一套。”傅真望着他说,“我要不是知道你家在京城,说不定会怀疑你是不是以前成过亲。”

    “大喜的日子,你能说点好听的吗?”裴瞻睨着她。

    傅真满不在乎地笑了。头顶的大珠冠被她摇来晃去的,好像晃着簪在头顶的红缨。

    裴瞻道:“看你珠冠挺碍事的,要不要帮你摘了?”

    傅真点点头。

    裴瞻便走到她身后,拔下两边的钗簪,扶着珠冠两边取了下来。

    珠冠还在手上,他又瞅向了一边的喜烛:“今儿晚上我怎么着也得在这里睡,不然说不过去。

    “我可以睡榻。但我睡觉不喜欢吹灯,这烛就让它留着,你不会介意吧?”

    傅真瞅他一眼,也没有反对。

    裴瞻唇角便不动声色的勾起了一点。

    全福娘子指点他说,新婚夜盖头珠冠都得他来取,喜烛也不能灭,不然不能白头到老。虽然还是晚了一步,盖头让她给扯了,可好歹珠冠是他取的,今儿夜里这对烛,他也保定了。

    紫嫣在外边叩门:“少夫人在吃了吗?奴婢拿来了羹汤,您和将军可还需要再喝一些?”

    傅真让她进来。

    紫嫣把羹汤放下,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喜床。按规矩,这个时候还有一些礼数要完成的。但她们家姑娘和将军好像都没有把这些当回事,到底要不要提醒?她不敢确定。

    傅真这个时候看了她一眼:“将军不拘这些小节,你先下去,打点热水进来,然后有事我们再喊你。”

    紫嫣闻言见裴瞻也无异议,这才放心下去。

    傅真吃了小半个肘子,漱了口,正好热水也送进来了,紫嫣伺候她洗脸漱口。

    出来时裴瞻还在桌畔喝茶,便放下铜盆,先把喜床上的桂圆红枣收拾干净,然后铺好了被褥,再走过去扯起他喜服上的衣结。

    裴瞻身子猛地一僵,右胳膊一伸将她的手隔开:“你干什么!”

    紫嫣吓得呆立在原地。

    傅真噗嗤一声笑起来。

    挥手打发紫嫣出去,然后拢了拢自己的袍子说道:“你刚才说守身如玉,原来不是假的。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从来没近过女色?”

    裴瞻脸上火辣辣:“我又不像你!”

    梁宁从前在军营里,一天到晚和将士们接触,怎么可能像深闺小姐一样坚持含蓄?

    男女之间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她心中自有分寸,何况裴瞻也不知道她曾和徐胤那段,所以就算这么说话,她也不以为意,笑了笑就歪到了床上。

    但裴瞻话出口后就十分后悔。

    他默默跟随在梁宁身后那么多年,她什么样的做派他能不知道吗?

    她逛过窑子,救过妓女,调戏过少年,京城书房里的话本子,她一摞摞地往家里搬。

    这方面跟她一比,他就是张白纸!

    可是一想到她平日里油嘴滑舌,没个正经,可一旦认真起来,绝不会行差踏错。唯独徐胤是她心里的结。方才他这句话,便似有些影射她和徐胤了。

    他吸了口气,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真心里头想着别的事,听到这里头一偏:“那你是什么意思?”

    裴瞻愈发觉得她像是在生气。走到床前道:“我是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随便,你以后别让人随便动我的衣裳!”

    傅真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在计较方才的事情。便侧转了身子,一手支起了头道:“你说到这里我倒想起来,日后你的起居怎么办?谁来伺候你,你可想好了?”

    像他们这些人家的子弟,一般婚前就有小厮伺候,婚后小厮就不方便入后宅了,通常由丫鬟接手。

    可他却又不让紫嫣碰……

    哪怕他们俩今夜过后就要分房睡,总归身边也得有人不是?

    “不就更衣吗?我又不是不会!”裴瞻轻描淡写道,“只要不近我的身,不更衣,其余随你的便,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傅真扬眉:“那行,听你的。既然不要人伺候,那时候不早了,你快洗漱吧。”

    在外打仗什么事情没自己做过?既然他肯干,那的确没什么好操心的。

    裴瞻绕到里间去更衣。

    傅真听着胭脂纱橱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又缓慢地笑起来:“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

    裴瞻从纱橱里探头:“谁死心眼儿?”

    “你啊。你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也没必要执着。就算你为她守身如玉,就算你对他情深似海,她也不知道。”

    裴瞻把衣更完,才走出来瞥着她:“你哪里懂?”

    说完自行洗漱完毕,走到榻上,枕着双手躺下,双眼幽幽望着那对红烛说:“只要她在我心里,我就一点都不觉得寂寞。”

    傅真翻了个白眼:“傻帽。”

    裴瞻抓了个枕头丢到她床上。

    傅真翻转身把被子拉上,又把帐子放下来,不再说话了。

    喜烛照出了一室红光,也照亮了裴瞻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唇角。他爬起来把烛蕊剪了一点,这烛火便更加茁壮而亮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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