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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涌动不止。
波涛不休。
湍急的黄龙江，埋葬了太多探险者。
千重山流域流面虽窄，水流之急却冠绝黄龙江流域。
那不长的一线天之间更是其中佼佼者。
若无武王实力，水流无异于吞噬一切的深渊。
在道道水流的冲击之下。
李牧的脸色愈发的苍白。
身躯各处阵阵痛感传来。
那是源自四肢百骸之间，身躯最深处的疼痛。
所谓根基，源自根骨，其受损，影响的是整个人，整个身躯。
从身躯强健的武者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就如天生体虚的病秧子。
如非亲身体验，旁人绝难理解其中的煎熬。
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一点点变得虚弱。
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
一点点的接近死亡……
任他心性多么坚韧之辈，在如此的折磨之下也很难一直保持平常之心。
无论如何，李牧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起码要趁着自己还能活动，试上一试。
随着愈发深入江水之中。
四周愈发的幽静了起来。
一如既往的，这一线天范围，没有水兽活动的踪迹。
越是深入，越是幽静。
这份静谧令人不禁的有些生出寒意。
而另一方面，越深，水压也是愈发的重。
李牧的身躯已是有些不堪重负。
缕缕鲜血从其嘴角溢出又融于江水之中，不留丝毫痕迹。
应是已下潜了数千米。
李牧已有些记不清具体的深度。
不知是否是错觉。
这里似乎更深了。
一片静谧，幽深，也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识。
李牧不知离“墟渊”还有多远。
似乎还没到，似乎快到了。
他的意识已有了些模糊。
水压愈发的大，似乎远比之前那次的水压更为恐怖。
而这次他的身躯也更为虚弱。
其实他早就该撑不住了。
但他的意识却忽略了许多，只是下意识的坚持。
不断的下潜。
不顾身躯的极限。
他的意识愈发的模糊。
疼痛，虚弱，这些东西都已被他所忽略。
渐渐的，他就好似一片浮萍一般漂浮在水中。
又像水草，顺着水流涌动而飘扬，再难以自主分毫。
意识，彻底混沌，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
“李牧……”
“李牧……”
“李牧……”
幽静的黑暗中。
无边无际。
一道不知从而出而来的声音响起。
一声接着一声，好似回音层层叠叠。
声音逐渐有些杂乱，愈发的多。
那浑噩的意识不禁的烦躁了起来。
“啊！”
李牧猛的睁开了双眼。
“你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一道有些苍老的平和声音缓缓响起。
眼前，一片幽黑，随着呼吸，有着个个水泡浮现。
依旧是在江水之中。
四周一片幽静。
江底已见，皆为黑色的细沙。
眼前，有一只老龟静卧。
“我……”
李牧眉头微皱，怔怔出神，好一会才道：
“发生了什么……”
“你昏迷于江水之中，我给你带了下来。”
“嗯……”
李牧揉了揉依旧有些浑噩的脑袋。
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你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你是来问我有办法能帮到你的吗？”
老龟静卧，宁静的望着他，神态宁静暗香，甚至有些慈祥。
“没错。”
李牧点头，不禁有些诧异。
未卜先知？
顿了顿，李牧主动开口：“那你有办法吗？”
安静。
水泡缓缓升起。
一个接一个，又接连破碎。
水流涌动，黑色的水飘扬，湖底的细沙也在涌动着。
沉默，许久的沉默。
老龟终是缓缓开口：
“有。”
一个字。
简单直接的答案。
李牧顿时双眸微眯，眸中有色彩闪过：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才能告诉我？”
“谈什么代价不代价的，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
老龟摇摇头，旋即继续道：
“人，被誉为万物之灵，确实很特殊。”
“人有根骨，不是那所谓的骨骼，而是更深层次的起点，生命的起点与修炼的起点。”
“你走的武道，断的是武道的根基……”
顿了顿，老龟继续道：
“这种情况很少见，对于人而言都很少见，更何况我这么一只龟……”
“换个角度来讲，其实在兽族里面，有一种东西与你们人族的根骨很是相似。”
“什么？”李牧微怔。
“血脉。”
“皆似具形之物，却不尽然。”
“根骨受损，武道断绝。”
“站在兽族的角度来讲。”
“血脉出了问题，其实，我曾遇见过一个兽族的小辈。”
“他的血脉被剥夺，情况与你很相似，甚至比起你还更要严重一些。”
“他如你一般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他。”
“……我帮了，也成功了。”
“你，怎么做到的？”
李牧不禁有些动容。
在此之前，他并未听说过所谓的“血脉”。
但与他现在的情况作为比较，并不难理解。
血脉被剥夺，这情况显然比自己严重的多。
那是直接消失，直接没了。
而自己是受损，正在一点点破灭……
虽说两者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但李牧起码目前还未走到那个地步。
怎么看，他的情况都要好上一些，那是不是说明，有办法……
老龟很快再度开口：
“我于他用的，是最简单的一个办法。”
“没了，拿回来便是。”
“拿回来？”李牧微怔。
对啊……被剥夺，被夺走，那就抢回来。
虽然李牧不太理解这东西怎么抢。
但理应是有着办法。
那如此看来，自己的情况……并不一样。
也用不上这个办法。
他的根骨是受损，是一点点的自己轰塌。
就算老龟手段通天怕也是不可能替李牧拿回已经损失的那一部分……
“不，我说的拿不是你以为的意思。”
老龟似乎拥有着洞察人心的力量一般。
他自顾自的开口：
“所谓拿，其实只是一种代替。”
“你们人类这些人有一种叫科技的东西发发展的很快，其中又有一个东西叫医学。”
“嗯，我曾听说过，你们人类已经能完美的将他人的肢体，或者器官换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这似乎叫……手术？”
“我说的拿，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的根骨已经废了，它的毁灭是注定的，不可能逆转的。”
“不仅这个时代，就算是再之前，那些真正的神明也不可能让它恢复如初。”
“即使对于神明而言，逆转，也是禁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