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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娜楚愣了愣：“……k？！”
“抱歉，我跟那边已经失去了联系。你别哭，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声音倒是有六七分像，但却不是k。
k私下里跟她说话，那声音低沉，而温柔如水。
这个响在她脑海里的声音却机械呆板，安抚人连语气都没个起伏，念台词似的，是还不习惯么？
所以----
“你是……系统？”
“是的，我刚刚才被k激活。”
“……哦，那，系统，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请你换一个问题问。”
依娜楚：“……”
果然具有强大的娱乐功能呢。
她现在可没心情跟它唠嗑儿。
洗漱刚到一半就被打断，依娜楚重新走到河边，蹲身下去捧了几捧河水将脏兮兮的脸蛋儿胡乱洗了洗，再临水而照。
没了框架眼镜，露出来的双眼又大又明亮，黛眉淡扫而脸颊生晕。
真好，是她本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了脸还带着水珠的缘故，这白里透红的芙蓉面，看着竟有点清丽脱俗。
哎哟，我都快要爱上自己了。
抚着脸蛋儿正顾影自怜，这时候---
“咳，依娜楚，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要不你刚才那个问题让我想想？等我想好了答案，我……”
一哂。
忘了还有个外人在……
依娜楚头疼：“我现在很烦，我不需要一个陪我唠嗑的系统，更不想要一个还需要我照顾它情绪的系统。”
“依娜楚，我很高级的，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一个已经成精的npc。”
“……再高级也只是几段程序而已。程序，我跟你讲哦，我没跟你说话，你就不准突然说话！刚刚差点吓得我栽进水里，你知道吗？！”
“哦……依娜楚，你不要叫我程序，这听起来会让我觉得自己很低级。”
依娜楚：“……”
“或者，你给我赐一个名字吧？”
依娜楚怔了一瞬。
真是个很有追求的系统呢。
目光飘远，这就望见了那堵灰色的城墙。
即使破破烂烂，那么高大，也足以能够挡住城墙根儿下那黑压压一片久久不肯离去的可怜的百姓。
天空阴翳，黑云压城。
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个黑客将她送到这里，遭逢战乱，未来定然不会有太平路走。
“要不你就叫阿梁吧。”依娜楚收回视线。
“阿梁？有什么来历吗？”
“我听过一首歌，那首歌里有个阿梁。”
“啊，我知道了，他定然是个英雄！”
依娜楚微弯嘴角，“不是，他只是歌里面男主角的仆人。”
“怎么不直接就赐我男主角的名字？一个名字而已，你也这么小气。”
“……你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做什么主角？”
“好吧。”
“不过，阿梁，你可比男主角英雄多了。”
“是吗？我很感兴趣呢，说来听听！”
依娜楚笑出了声。
阿梁有些囧。
夕阳西下，天边是星月与之同辉的绚烂精致。
依娜楚望着天尽头出了会儿神。
然后阿梁听见了她轻快的哼唱---
“有一群群一队队白面书生浩浩荡荡去汴梁，张生看得脸色发白两腿发软，心慌慌，便吩咐阿梁去找个姑娘，弹唱两阙山坡羊……”
她一定在笑。
但她身后是苍凉而灰败的城池，还有蓬头垢面，着破布烂衫的成堆流民。
所以她笑得估计有些不好看。
阿梁想阻止依娜楚苦中作乐，“上哪儿去找姑娘？”
“唔----”依娜楚答非所问，“阿梁，这歌词里的张生就是男主角咯，就是你的主子。你说大家都是书生，其他书生见到国家危难，纷纷投笔从戎，视死如归，怎么你家公子张生这时候却想听姑娘唱曲儿呢？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一点都没有爱国之心。”
“……咳，依娜楚，我觉得你给我取的名字很好听呢，我以后就叫阿梁！”
围在高台那边厢的人群忽如火上浇油，群情异常高涨起来。
依娜楚垫脚张望，发现很多人都拥向了高台旁边临时搭建起来的几个草棚子，还推推攘攘，争先恐后，不知道怎么了。
但是自知道那里白莲教正在做宣传，依娜楚是再也提不起看热闹的兴趣。
此时此刻，考虑一下接下来何去何从是正经。
k说要破局的话，大概率跟她所挑的选项有关。
当初挑的选项么？
告岳武穆疏？
说是一份奏疏，是要她找到它吗？
那份奏疏会不会跟《四十二章经》一样，里面有藏宝图什么的，然后有很多玩家同她一起争夺？
这个可能性有点大啊。
“阿梁？”
“我在。”
“k说给你灌录了一本书，对我可能会有帮助，是什么书呢？”
“《明朝那些事儿》。”
依娜楚：“……”
越来越多的人流朝那厢涌去，远处的人也纷纷往那边跑。
喧哗声如海浪一样，一浪高过一浪。
依娜楚再也淡定不了，跟着走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然后听见了他人的热议----
“圣女说现在就加入白莲教的话，每人能领到一两银子呢！”
“一两？天哪，我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这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只要入教就能领银子了吗？会不会喊我们签卖身契？”
“咳，就算是签卖身契有什么不好呢？只要成了白莲教的人，教里面就管吃管住。你种庄稼，遇上天灾人祸，有人白白管你吃住吗？朝廷管吗？皇帝管吗？这些边关将领又管了吗？”
“这倒也是啊，那走走，赶紧入教去！”
“请问，教里面要女人吗？我平时种田打渔织布，样样都行，我身强力壮着呢。”
“要的要的！白莲教要带着大伙儿杀了那些不管我们老百姓死活的狗官和昏君，要翻天覆地地大干一场。届时男人们前线杀敌，后方就要靠我们女人撑起半边天了。”
“圣女还说，入了教，大家便是兄弟姐妹，是一家人。白莲教绝不会如那些贪官污吏一样，不管家人死活的。”
“快走啊！去晚了银子发完了，就只能领两个馒头了。”
要变天了……
这就要开始升级打怪了吗？
果然不会让她轻轻松松完成任务呢。
“阿梁？”
“我在。”
“你能跟k他们联系上吗？”
“不能。信号很微弱，还时断时续，完全靠碰运气，指不定k突然就跟我联系上了。”
“好吧，不过---”依娜楚叹了口气，道：“一旦有机会联系上k，请你务必向k转述我的话---你可要快点助我破了这个游戏，我独居的。要是游戏里长时间出不来，一个星期后，我饿也饿死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shit！”
“嗯？阿梁，你还是一段毫无感情的代码吗？不可以再说脏话哦。”
k：“……”
依娜楚抚了抚饥肠辘辘的肚腹，想了想，忍着恶心，伸手在地上抓了把尘土拍在脸上一顿乱揉，又将长发抓了抓，遮住脸蛋儿和眉眼儿，重新变作个蓬头垢面的流民，尾随在他人身后，加入了领馒头的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