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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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二十八日,宋温卿与宋虞定亲。

    定亲之后的日子与以往也没什么不同,宋虞也习惯了宋温卿不在侯府的日子,每日跟着祖母学习持家之道,倒也过得惬意。

    不过宋温卿似乎不太惬意,隔三差五便过来见她。

    定亲的后一日他又寻了借口过来,宋虞不得不义正言辞道:“哥哥,婚前不宜频繁见面。”

    宋温卿叹了口气,一把抱住她。

    “婚期在三个月后,我怎么忍得住不见你?”

    他语调消沉,甚是不满。

    宋虞得意道:“原本我以为我会一直黏着你,没想到如今竟然反过来了,你说,是不是你离不开我?”

    “是我离不开阿虞,”他深深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香气,“我最喜欢阿虞。”

    宋虞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乖乖让他抱。

    温存片刻,宋温卿说起正事:“嫁衣已经在准备了,明日绣娘便会过来。”

    宋虞嗯了一声,好奇地问:“什么样的嫁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揉揉她的脸,“是我亲自设计的。”

    一听这话,宋虞便知道不到试穿那天便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了,她退而求其次,低声求:“哥哥,你透露一点嘛。”

    “红的。”

    “……”

    宋虞气愤地打了他一下。

    宋温卿捉住她的手,吻了下她的指尖,眼底弥漫着笑意。

    “好了,我该走了,”他温声道,“在家听祖母的话,若是想我了,便去王府找我。”

    宋虞不舍地抱住他,却嘴硬道:“我才不要去!”

    每日只能见这么一会儿,还不如不见呢。

    宋温卿拍拍她的肩,提醒道:“母亲和平遥、若诗已经到北境了,这两日便会来信,你记得回信。”

    宋虞应了一声。

    将他送走,刚回到松鹤堂,便有小厮来报,说北境的信到了。

    宋虞也顾不得学什么持家之道了,和祖母说了一声,便抱着信封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先拆了岳瑛的信,薄薄的一张纸,关切了一番他们的身体,又说诸事皆顺,末尾还问了他们的婚期。

    早在日子定下来的时候,宋虞便往北境寄了信,想必他们写信的时候还没收到。

    她将信纸搁置一旁,拿起方若诗的信。

    她的信纸便厚多了,用簪花小楷写了整整六页,事无巨细地将沿途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了些与楚平遥的日常,话语中的甜蜜快要溢出来。

    宋虞看得嘴角也翘了起来。

    不过他们也在磨合,毕竟楚平遥是个粗人,有很多姑娘家的事情他不了解,方若诗便提醒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也听话,一般提醒一次便记住了,不过也闹了不少笑话。

    宋虞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他们成亲之后这么好玩,一个温婉一个耿直,每日都过得充满惊喜。

    反复看了两三遍,宋虞不禁想起了她和宋温卿。

    一同生活了十六年,彼此的习惯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就算不清楚,他也会按宋虞的习惯来,不断迁就。

    可是那时他们的关系是兄妹,现在不一样了,马上就要成亲了,婚后也一直顺着她的话,哥哥会不会不高兴?

    宋虞若有所思,她似乎该换一个方式。

    一连三日,她借口事务繁忙没有见宋温卿,他恰巧也忙着,两人便没有相见。

    第四日傍晚,宋虞主动登门。

    她是悄悄过来的,特意没提前告诉他,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到达王府时,宋温卿还未归家,宋虞便参观了一下书房。

    一进来,恍然像是进了景徽侯府,处处都与书房的布局一样,连墙上的字画也是原来的几幅。

    她四处看了看,总觉得还少些什么。

    想了想,她去了小花园,摘下几朵开得正艳的迎春花,淡雅的黄,插在白净的瓷瓶中,搁置在书案上,倒是极为相得益彰。

    做完这些,她又溜去了他的卧房。

    相比毫无改动的书房,卧房倒是改了不少,地上铺着柔软的绒毯,榻上放着小毯子,连珠帘都有,比起从前的冷硬简单,多了几分柔软素雅。

    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宋虞一一抚过那些陈设,心中有些甜。

    不多时,她听见门外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便要躲,慌不择路地藏到了床榻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

    宋虞的心砰砰跳,尽量屏息凝神,不让他察觉。

    他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与此同时,他轻声喊道:“阿虞?”

    声音有些急切,又有些难以置信。

    宋虞不忍心再躲了,她拉开床幔,笑盈盈道:“哥哥,我在这里!”

    宋温卿的目光倏然锁定了她,大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忽然过来了?”

    他声音低沉,却藏着难以自禁的欢喜。

    宋虞小声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在书房看到了迎春花,除了你,还有谁摆弄这些?”他吻向她的唇,“让我好好看看。”

    宋虞娇娇弱弱地喊了声疼。

    三日不见,他的动作有些急切,不小心咬破了她的嘴唇,不必抿唇便能闻见清浅的血腥味。

    “抱歉,”他忙轻柔地用指腹轻轻擦拭血迹,“不亲你了,阿虞,不要哭。”

    宋虞懵了,她没哭呀。

    不过若是在以前,她肯定会顺着他说的话哭一哭的,让他心疼,加倍对她好。

    现在不同了,她的目的是顺着他,于是待他的指尖移开,她便主动吻上他的薄唇。

    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在唇齿之间。

    宋温卿怔了下,含着她的唇瓣反复舔舐,轻柔到了极点。

    吻得难舍难分之际,一同倒在了床榻上,他撑着手臂伏在她身上,亲吻一路滑到锁骨,啧啧有声。

    宋虞抱住他的头,低声道:“哥哥……”

    他便不动了,重重地吮吸了一下锁骨,一言不发地将她拉起来,又整理好她的衣裳。

    他抬眸,面色也恢复从容,唯有嘴唇是殷红的,沾染了不少口脂。

    宋虞瞧了半晌,笑盈盈道:“过几日我想给你化妆!”

    宋温卿没在意,轻轻碰了下她的唇瓣,问:“还疼么?”

    “本来就没有多疼,”她无所谓道,“还有,我才不会哭呢!”

    她在哥哥心中可不能变成一个爱哭鬼!

    宋温卿笑着捏捏她的脸,又问:“用晚膳了么?”

    宋虞摇摇头,她特意空着肚子过来的,试试这里的厨子做的吃食如何。

    不过她自然没有这样说,而是乖巧道:“我就是来陪哥哥用膳的!”

    他牵起她的手,带她来到花厅。

    膳食还要等一会儿才过来,现在正是说悄悄话的好时机,于是宋虞挥退下人,状似随意地问道:“哥哥怎么确定那束花是我放的,万一是哪个爱慕你的婢女呢?”

    宋温卿轻瞥她一眼,反问:“你来了这么久,见到一个婢女了么?”

    似乎还真没见到,宋虞讪讪然,又不满道:“没有婢女,以后谁伺候我和祖母?”

    他似乎早有想法,话音刚落便答道:“将松鹤堂的人和你院子里的人都调到这里,若是不够,等成亲了再招一批。”

    宋虞便没话讲了,她噘着嘴道:“没见过你这么洁身自好的男人。”

    宋温卿微微抬眼,幽幽道:“阿虞,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骂我?”

    “哪有,我是在夸你!”宋虞气哼哼道,“反正你以后也不许纳妾养外室,若是有了,你就等着和离吧,一个银锭也别想看见!”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赞同道,“成了亲之后我便将田产铺子都给你,库房钥匙你也拿着,以后我靠阿虞养着就好。”

    宋虞懵了:“万一、万一我败光了怎么办?”

    “败光了就给你挣,总之不能委屈了你,”他低叹道,“明明什么都没做,偏偏将我吃的死死的。”

    他凑近她,轻声问:“阿虞,你从哪儿学来的本事?”

    他的气息均匀地喷洒在她的颈侧,宋虞不安地动了动,小声说:“你教的。”

    “小机灵鬼。”宋温卿亲了亲她的耳垂。

    宋虞不自在地挪远一些,与他商量:“哥哥,你不要离我这么近,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他这才轻笑一声,坐直身子。

    不多时,膳食上来了。

    宋虞挨个尝了尝,满意点头,王府的厨子也不错嘛,这些菜肴全都合她的胃口。

    宋温卿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阿虞,你真的是过来陪我用膳的么?”

    糟糕,被发现了!

    宋虞嘿嘿笑,忙给他夹菜,终于将他哄好了。

    吃到一半,宋温卿问:“这些饭菜合不合胃口?”

    “好吃!”宋虞笑盈盈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厨子?”

    他淡淡道:“宫里的御厨,皇上给的。”

    宋虞惊诧了一瞬,又点点头,差点忘了,现在的皇上是李矜。

    “说起来,帝后大婚就在下个月吧,”她问,“弦歌什么时候回国公府呀?”

    魏弦歌虽然长于深宫,常伴太后膝下,但她是国公养女,自然不能从宫中出嫁,是以不日便要回国公府待嫁。

    宋温卿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便道:“是明日。”

    宋虞眼睛亮了亮:“那我明日就可以去找弦歌玩了!”

    他瞥她一眼:“为何不来找我?”

    宋虞不理他了,真是的,明明知道他们也不宜常常见面,除了找弦歌玩,她还能找谁?

    “阿虞,帝后婚期临近,诸事繁杂,不要常去叨扰。”宋温卿叮嘱她。

    哼,明明就是不想让她出去,怕他来侯府找她扑了个空。

    宋虞不情不愿地应了。

    吃饱喝足,两人在王府里散步消食。

    月光皎皎,清风徐徐,春日已至。

    离得近了,便能看到枝头绽开的嫩芽,绿绿的一团,很是讨喜,不少花也开了,王府中处处春意盎然。

    宋虞饶有兴致地四处欣赏。

    “哥哥,你这里布置的真不错,”她给予中肯的评价,“比侯府大得多,景也好看。”

    宋温卿与她并肩而行,慢悠悠道:“可是我总觉得还少些什么。”

    宋虞疑惑地打量四周,这里不是什么都有么,还少什么?

    “少了一位楚王妃。”

    他望向她的眼睛,眼底藏着三分笑意。

    宋虞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明明就快要成亲了,他怎么还一直说!

    宋温卿牵起她的手,温声道:“所以未来的楚王妃,今晚睡在这儿么?”

    宋虞骇然地望着他,不可能!

    他自然也知晓,遗憾地捏了捏她的手心,不住地叹气:“明明你就在我面前,可为何还要独守空房两个月?”

    自然是因为还没成亲呀,宋虞撅了撅嘴,低声问:“你很想两个人睡么?”

    他瞥她一眼,没马上回答。

    宋虞气呼呼道:“我给你找个暖床的侍妾好了!”

    宋温卿忍不住笑起来,温声道:“我有阿虞了,不稀罕什么侍妾,我只想和你……”

    “睡”字还没说出口,他的嘴被她捂住。

    宋虞心慌意乱道:“天色晚了,我该走了。”

    他没挽留,笑道:“好,我送你回去。”

    刚坐在马车上,一片黑暗。

    宋温卿精准地攫住她的下巴,吻她香甜的唇。

    宋虞的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羞涩又大胆地回应。

    一直吻到马车快停下才结束。

    “这条路怎么这么短?”

    他的话与喘息声响在耳边,带着微微的抱怨,宋虞抿了下唇,笑着亲了下他的唇。

    “哥哥,下次见呀。”

    她正要下去,宋温卿拉住她,将她唇角的水渍抹去。

    微烫的指腹贴上来,宋虞颤栗了下,望向他溢着宠溺的眼底。

    “回去吧,”他低声道,“好梦。”

    说着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宋虞害羞地跑走了。

    走进府内,她回头看了一眼,宋温卿撩开车帘,目送她远去。

    她不舍地朝他挥手。

    过了几日,宋虞往齐国公府递了拜帖,前去探望魏弦歌。

    魏弦歌正无聊着,见宋虞来了,长舒一口气,两人手挽手往花园走去。

    宋虞好奇道:“我还以为你会很忙呢,特意隔了几日才来,怎么今日见了你,像是一直没事做的模样?”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旁人操心,我能忙什么?”魏弦歌叹了口气,“不过我也确实很忙,每日都有不相熟的人递拜帖,有的人确实推不掉,只能见一见,几天下来,我快累死了。”

    她是未来皇后,自然是需要与各家女眷维持关系的。

    宋虞听了也叹了一声,又连忙问道:“今日可有什么要见的人,我没耽搁你吧?”

    魏弦歌仔细想了想:“唔,确实是有一个。”

    宋虞马上说道:“那我改日再来?”

    “那个人就是你呀,”魏弦歌笑眯眯地拉着她往前走,“今日我不管别人了,只愿意和你待在一起!”

    两人一起荡秋千。

    四下无人,两人说了一番近况,便忍不住打探起旁的事来。

    魏弦歌率先问:“阿虞,你和你家哥哥亲过么?”

    宋虞怎么想也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白,第一个问题便败下阵来,只好反问:“你呢?”

    “咦,这还用说么,当然亲了呀,”魏弦歌眨眨眼,“刚开始他还不好意思,是我先亲的他,然后他的脸便红了,我就……”

    “停!”

    饶是宋虞再大胆,此刻也慌乱起来,她轻咳一声,小声道:“弦歌,不必说这么详细。”

    “好吧好吧,那你讲讲你的。”魏弦歌兴致勃勃。

    宋虞:“……你还是继续说吧。”

    魏弦歌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害羞!”

    她又神神秘秘地凑上前,压低声音问:“你只告诉我,亲还是没亲?”

    宋虞轻嗯了一声。

    魏弦歌上下打量她一番,啧啧感叹:“没想到楚王瞧着是个温润君子,下手还挺快嘛。”

    宋虞没敢说是自己先亲的。

    不过说起来,他早就知道她会亲她了,还装无辜!

    闻言便愤愤地赞同:“他才不是什么君子!”

    魏弦歌瞪大眼睛,惊呼道:“难道你们已经……!”

    宋虞慌忙摆手。

    “吓我一跳,”魏弦歌长舒一口气,“不过这事怎么忍得住呢?”

    这次轮到宋虞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魏弦歌不慌不忙地解释:“差一点差一点,圆房当然要留在洞房花烛夜。”

    宋虞咳了好几声,她向来大胆,说到这种事也不害臊,眉眼间皆是爽朗,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两人互相打探一番,又荡着秋千一同沉默下来。

    宋虞望着北境的方向,忍不住叹道:“诗姐姐离我们那么远,也不知道成亲的时候能不能回来。”

    “大概是不能了,”魏弦歌摇摇头,“路途遥远,她一个弱女子自然是无法回来的,可楚平遥又不能离开,只能送信了。”

    宋虞自然也知晓希望渺茫。

    若是她有了身孕,回来便更难了。

    “不过我倒是很羡慕她,塞外风光,一定很美吧。”魏弦歌眸中多了几分憧憬。

    宋虞想了想,忍不住问:“弦歌,你后悔么?”

    后悔不能亲看塞外大漠风光,后悔只能望着四四方方的天,后悔以后或许要与许多人分享夫君……

    魏弦歌望向她,笑道:“自然后悔过。”

    “可是未来可以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我便觉得可以弥补这诸多遗憾。”

    宋虞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希望皇上不会负你。”

    “放心吧,我会将他管的服服帖帖的!”魏弦歌头一昂,脚尖踮起,秋千荡得高高的,长发甩在身后,英姿飒爽。

    玩得尽兴了,宋虞问:“你想不想去街上逛逛,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魏弦歌爽朗道:“行啊,明日我去找你!”

    于是一连好几日,宋虞都和魏弦歌一同上街,早已把宋温卿抛到了九霄云外。

    等她终于想起他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六日。

    宋虞忙不迭地跑去了楚王府。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宋温卿回府。

    她忙讨好道:“哥哥,你回来啦,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点心,先垫垫肚子,晚膳一会儿便好。”

    宋温卿瞥她一眼,克制着想上前的动作,冷淡道:“只不过是你动个嘴的事情罢了,也值得说?”

    宋虞忙将一盏茶捧给他,笑盈盈道:“这是我新泡的茶,哥哥喝了润润嗓子。”

    他这才给面子地坐下,浅浅地啜了一口。

    “哥哥,你累不累呀,”她绕到他身后帮他捏肩捶背,“我给你捏肩好不好,我乖不乖?”

    “不乖。”

    宋虞也没泄气,捏着捏着便俯身亲了下他的脸,天真道:“现在乖了么?”

    “……不乖。”

    她只好又亲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贴上一瞬便远离,来不及捕捉。

    宋温卿忍不下去了,拉她坐在他腿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宋虞嘤咛一声,嫌他的腿坐的不舒服,他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将她吻得目光迷离。

    “哥哥……”她从唇齿间溢出几句呢喃,“不要嘛……”

    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听到她说的话,吻得更加用力,宋虞连呼吸都困难。

    良久,他终于放开她。

    宋虞用力呼吸,下巴磕在他的肩上,浑身都发软。

    而他的吻还在继续,从侧脸吻向耳垂,停留在她的玉肩。

    宋虞颤了下,想推开他,可丝毫动不了,只能任由他吮吸,待他离开,肩上便有了个红红的印子。

    他抹去水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拉好她的衣裳,目光慢悠悠地移到她脸上。

    “你咬我,”她咬着唇撒娇,“我不理你了。”

    “你倒是会倒打一耙,”宋温卿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是谁五天零一个时辰没理我?”

    记得这么清楚,宋虞心虚。

    宋温卿瞥她一眼,淡淡道:“算了,不罚你了。”

    宋虞心中一喜。

    他继续道:“等成亲之后……”

    话没说完,但是威胁的意味已十足十。

    宋虞不管不顾地抱住他,娇嗔道:“不行,到时候我死不承认!”

    温香软玉骤然抱了个满怀,宋温卿揽住她的腰,蓦地心软了。

    算了,她能主动过来已是不易了。

    “这次原谅你,”他轻声道,“若是再有下次……”

    宋虞抢答:“若是再有下次,我就一天不吃饭!”

    他皱眉道:“不行。”

    “那……两天?”

    “……不许不吃饭。”

    “哦。”

    最后也没能说出来惩罚是什么,两人一同用膳。

    “哥哥,再过半个月弦歌便出嫁了,你说我送她什么呢?”

    宋虞已经想了好几日,还是没个头绪,只好将难题抛给他。

    没想到宋温卿回答的却很快:“送子观音。”

    “是不是有点俗了?”她有些犹豫。

    宋温卿淡淡道:“身在后宫,子嗣便是最好的依靠。”

    宋虞若有所思。

    “你说皇上以后会纳妃么?”

    她一直担心这个,怕魏弦歌伤心。

    宋温卿沉思许久才道:“自古帝王多薄幸,我希望他是个例外。”

    宋虞看看四周,小声问:“哥哥,如果你做了皇帝,你会纳妃么?”

    “不会,”他放下筷子,极为笃定道,“此生只你一人。”

    “如果大臣都让你纳妃呢?”

    “杀了。”

    宋虞吃惊地望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揶揄的神色,可是他说的……似乎是真心话。

    “阿虞,宫宴那日,我曾对平遥说,‘皇帝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可阿虞,世上只此一个’,现在我依然这样想。”

    不管她是妹妹还是妻子,世上只有一个,他不能失去她。

    用过晚膳,宋虞没走,跟着他来到书房。

    他问:“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想让我陪你玩?”

    宋虞摇摇头,坐在他对面,捧着脸望着他。

    宋温卿便随她去了,边蘸墨边道:“若是觉得无趣,我便送你回去。”

    看着他写了一会儿字,宋虞凑上去,吧唧亲了一下。

    他怔了下,用眼神询问她。

    宋虞无辜道:“哥哥太好看了呀,我没忍住。”

    他的眼底便漾起笑意。

    沉下心写了一会儿,正要蘸墨,宋温卿却发觉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一副困倦的模样。

    他叹气搁下笔,来到她面前,手刚碰到她便醒了。

    “我没睡觉,”她揉揉眼睛,“我一点都不困。”

    说完这句话,却诚实地打了个哈欠。

    宋温卿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到长榻上,轻声问:“很晚了,要不要回府?”

    “我不要,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宋虞噘着嘴撒娇,“你不许赶我走。”

    他的心顷刻间便软了,温声道:“那你在这里睡一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可是我想睡在这里。”

    宋温卿呼吸微滞,耐心道:“阿虞,别任性,等成亲之后……”

    宋虞朝他张开手臂。

    他无奈地抱住她,伏在她的颈间问:“今日怎么这么黏人?”

    若是可以,他确实想与她同榻而眠,可是如今还没成亲,他怕阿虞遭人非议。

    “我每日都要黏着哥哥,”宋虞轻哼,“每日都要和哥哥撒娇。”

    宋温卿抬头,追寻她的唇。

    月上中天,宋虞回到侯府。

    临别前,宋温卿道:“母亲的木雕做的差不多了,过几日让你看看。”

    宋虞瞪大眼睛:“今日为何不给我看!”

    他慢悠悠道:“今日给你看了,又不知道要抛弃我多久,阿虞,我要你心里一直想着我。”

    过分!

    宋虞撅了撅嘴,不情不愿地问:“什么时候可以看?”

    他想了想:“七八日后吧。”

    宋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过确实如宋温卿所言,宋虞这几日一直想着他,恨不得一整天都待在王府,可是他藏得极深,怎么找都找不到。

    可是每当她要放弃,说明日不来了,宋温卿便会给她透露些许,一直让她心甘情愿地来找他。

    最后木雕没找到,倒是被他骗着一同午睡了几回。

    第八日,宋虞迫不及待地登门。

    宋温卿在用午膳,见她过来,又让人添了一副碗筷。

    她已经吃过了,但是还是陪着他用了一些。

    “哥哥,你每日都一个人用膳,是不是很孤独?”

    宋温卿轻轻颔首,又是一叹:“成亲之后便好了。”

    满打满算,距婚期还有一个月。

    宋虞嗔他一眼,欢喜道:“过两日弦歌出嫁,天子娶妻,不知会有多大的排场。”

    宋温卿问:“你喜欢多大的排场?”

    宋虞仔细想了想:“不累的排场。”

    原本她也羡慕十里红妆、巡街长安,可是听了魏弦歌说的那些礼仪规矩,她还是觉得轻松一点比较好。

    反正她要嫁给谁,人人都知道呀。

    宋温卿颔首,若有所思道:“你这么娇弱,是要留着力气。”

    宋虞懵懂地望着他:“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多吃些。”他给她夹菜,笑意深深。

    宋虞乖乖地捧起碗,想到什么,她神色挣扎一番,又放下了碗。

    “怎么了?不喜欢吃?”

    她摇摇头,正色道:“不行,我不能再吃了,穿嫁衣的时候把嫁衣撑破怎么办,这几日弦歌在节食,我也要开始了。”

    宋温卿瞥了眼她脆弱的仿佛一碰便折的手腕,没说什么。

    说到嫁衣,他又道:“再过半个月便去试一试嫁衣,若是哪里不喜欢,或是不合身,便改一改。”

    宋虞捏着筷子的手紧了下,脸上有些热。

    这段日子,她总是反复梦见那个从前做过的奇怪的梦——

    哥哥背她上花轿,她落下一滴泪,哥哥说:“阿虞,不要哭,出嫁是喜事。”

    不过他必定是不能背了,毕竟她嫁的人是他,得找个亲近的族兄。

    可是别说亲近了,她连族兄都没有,宋家向来人丁单薄,连旁支都没有。

    抿了下唇,她轻声问:“成亲那日,谁背我上花轿呀?”

    宋温卿怔了下,仔细思索片刻,颔首道:“这件事你不必管,安心待嫁便好。”

    听他这样说,宋虞便放下心。

    她又说起她那个奇怪的梦。

    宋温卿笑道:“也不是不行。”

    宋虞诧异地望着他,正要询问他是不是正有此意,他抢先开口:“好了,吃饱了么,带你去看木雕。”

    两人来到书房。

    宋虞一眼便看到木桌上盖着红布的木雕。

    她轻轻走近,手放在红布边沿,却迟迟没有掀开。

    宋温卿眉眼微低,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揭开红布。

    春光明媚中,木雕反射着柔和的光晕,将木雕上的母亲映衬地如菩萨一般,母亲垂着头,右手手抚摸着微凸的肚子,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格外温婉。

    宋虞眼眶有些热,慢慢捧起那个木雕,仔细端详。

    宋温卿从背后环住她,在她颈侧印下一吻,温声道:“这就是怀着你时的母亲,她比任何人都爱你,期盼着你的出生。”

    被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宋虞鼻尖一酸,落下泪来。

    他轻叹了一声,拉着她坐在榻上,吻去她的泪珠。

    “阿虞,我想将母亲与你雕刻成木雕,你想看什么画面,我便雕刻什么画面,包括你的那些梦。”

    “那也太多了,”宋虞抽噎道,“你会累死的。”

    宋温卿好笑地望着她,低声道:“这辈子才过了二十一年,我做到六十岁,也能做三十九个,不累。”

    她轻手轻脚地将木雕放在案几上,专心抱他。

    “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我该做什么回报你?”她嘟囔着,“不许说什么都不要。”

    宋温卿想了想,柔声道:“阿虞一直平安喜乐,便是回报。”

    他的毕生所求,便是宋虞平安喜乐。

    隔了几日,帝后大婚。

    宋温卿与宋虞一同出席,自然也惹来不少人的目光。

    毕竟从兄妹变成夫妻,倒也算是稀少的了。

    不过宋温卿向来冷酷无情,身份也摇身一变成了王爷,自然也没什么人敢议论,是以宴上还算平静无波。

    宋虞才不会管这些事,吃好喝好玩好,趁兴而来,尽兴而归。

    回去的马车上,她也一直兴奋不已。

    “哥哥,弦歌穿着皇后冠冕好漂亮!”

    “皇宫布置的真喜庆,到处都像洞房,我差点走错了。”

    “皇上今日的喜袍也衬得他玉树临风!”

    宋温卿对前面两句话一笑而过,第三句话,笑意僵在脸上。

    他轻瞥她一眼,淡淡道:“阿虞,我呢?”

    宋虞眨眨眼,上下打量他一番,摇头叹息:“论相貌嘛,自然是你赢。”

    他的面色和缓了几分。

    没想到她又继续道:“可是皇上今日喜气洋洋的,都只顾着看他去了,你又不是新郎,所以还是差了一点。”

    宋温卿欺身逼近她。

    宋虞马上认怂:“哥哥我错了!”

    他紧紧地挨着她,揽过她的腰肢,随着马车的微微颠簸,她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薄唇,呼吸微热。

    宋虞忍受着折磨,索性眼一闭,直接贴上他的唇瓣,学着他从前的模样亲吻啃噬。

    他轻轻咬了她一下,反客为主。

    一吻结束,宋虞抹去唇上的水渍,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嘶了一声,气愤道:“还我从前温润如玉的哥哥!”

    他望着她愈发嫣红的唇瓣,眸色渐深,幽幽道:“阿虞,这才哪到哪,远远不够。”

    宋虞被他的无耻惊到,满面通红地捶他胸口。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

    半个月后,宋虞去了一趟绣坊。

    这是长安城中最大的一家绣坊,每月两件嫁衣,常常供不应求,定制嫁衣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偏偏宋温卿做到了。

    如今嫁衣已经绣好,只等她试穿了。

    坐上马车上,宋虞不禁开始想象嫁衣的模样,心中难掩激动。

    “姑娘脸都红了呢,”小满捂着嘴笑道,“一会儿穿上嫁衣,肯定会好看。”

    宋虞嗔她一眼。

    “只是可惜王爷看不到,”小满遗憾道,“姑娘,您怎么不让王爷陪您过来呢?”

    宋虞无所谓道:“等我出嫁那日再看也不迟,不然今日看了,那日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前几日哥哥求了许久,她毫不松口。

    想想也是,小满便默不作声了。

    很快,马车在绣坊门前停下。

    小满搀扶她下车,绣坊的绣娘们迎她去厢房。

    越靠近越激动,宋虞紧张地舔了下唇,望着小满推开雕花木门的手。

    一片漆黑的厢房逐渐被明媚春日照亮,光线投射在嫁衣上,光彩夺目,闪闪发亮。

    小满忍不住惊呼一声。

    宋虞眨了下眼,缓缓上前,站在嫁衣前看了许久。

    裙面上用金线绣了一幅鱼水之欢,湖水荡漾着春日的光景,像活了一般缓缓流动着,锦鲤做出了鱼跃龙门的姿态,从跃出水面、跳到空中再到沉入水中,连贯地绣了整个裙面。

    宋虞指尖微蜷,绕着那些锦鲤画了一个又一个半圆。

    再回神,小满与绣娘都离开了。

    她微怔,却见门边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他踱步而来,与她并肩,轻声问:“喜欢么?”

    宋虞点点头,静静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思量良久,还是想过来看看,”他顿了下,“如今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等等。”

    他步伐微顿。

    宋虞抿了下唇,轻声道:“小满离开了,谁来帮我穿嫁衣,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宋温卿琢磨片刻,眼底漾出笑意,他反手关上了门。

    室内顿时陷入昏暗,唯有高高挂起的嫁衣流转着璀璨的光。

    他靠近她,垂眸挑开腰封。

    幼时,宋虞的衣裳是他帮她穿的,亦是他帮她脱的,他能做的事,从不假手于人。

    后来她大了一些,这些事便交给了丫鬟。

    如今重新帮她,他上手的也极快。

    可是他的动作偏偏慢悠悠的,时而指尖不经意地拂过她的肌肤,时而呼吸喷薄在她的颈侧,折磨人。

    宋虞有些受不住,颤颤道:“我、我自己来。”

    他没说话,手指也没离开,剥下她的外裳,细心地叠好,放在一旁的榻上。

    接着是第二件,第三件,直到只剩下里衣。

    他的目光倏然变得深沉。

    宋虞紧张地后退半步,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可这半步却让他更为清晰地看到她窈窕的轮廓,盈盈一握的细腰,纤长的腿,罗袜包裹着的玉足,或许在害羞地蜷起。

    他克制着上前一亲芳泽的冲动,一言不发地转身取下身后的嫁衣。

    宋虞咬了下唇,乖乖张开手臂。

    他为她穿嫁衣时动作更慢,可呼吸却急促又火热,宋虞总觉得他下一刻便要被自己折磨死了。

    穿了几件,她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停下动作,微微抬眼。

    宋虞声音发颤:“哥哥,不如还是让小满过来吧……”

    “不相信我能帮你穿好?”

    她嗫嚅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能忍住。”

    宋温卿怔了下,随即便笑了,颔首道:“你说得对,我忍不住。”

    话音刚落,他的指尖轻飘飘地划过一片惹眼的丰盈,低叹道:“觊觎很久了。”

    宋虞颤了下,从足尖升腾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直直地往上,停在心尖,迫使她溢出一声嘤咛。

    “哥哥……”她似泣非泣,“你别这样。”

    “我们阿虞还是太害羞了,”他挑起她的下巴,“更过分的我还没做呢。”

    他的气息危险,可宋虞却还是十足地信赖他,穿着嫁衣扑到他怀里。

    宋温卿拥紧她,急促的吻从染着粉的耳尖落在精致的锁骨,反复舐弄,啧啧有声。

    宋虞不安地动了动,呢喃道:“嫁衣还没穿好。”

    他这才抬头,轻叹了一声,拿起下一件。

    最后,他双手捧着鱼水之欢的外裳,神色郑重地为她披上。

    眉眼含羞的小姑娘微微抬眸,眸中光华流转,倾国倾城。

    她是明艳的长相,最适合穿红,衣饰越是雍容,她越是华贵,让人移不开眼。

    他专注地看了一会儿,忘了言语。

    见他一直不说话,宋虞忐忑地垂眸看了一眼,难道不好看么?

    宋温卿回神,牵着她的手来到一面极高的铜镜前。

    镜中人穿着大红嫁衣,走动间金线如水纹荡漾,更显肤如凝脂,她露出一个笑,柔婉端庄。

    “真的很美,”宋温卿揽着她的腰肢,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轻叹道,“我终于知道为何成亲的时候要盖着盖头了。”

    宋虞困惑道:“为何?”

    “自然是怕人抢亲,”他低声笑,“这么美的新娘。”

    “哥哥又打趣我,”她面色羞红,“到时候我掀开盖头,若是没人抢亲,我拽个人便跑!”

    他沉声道:“再说一遍。”

    宋虞眼神飘忽,低头整理嫁衣,可落在腰间的大掌滚烫,无法忽视。

    她不安地动了动,他微微用力,整个人便与他紧密地贴在一起。

    他轻声道:“成亲那日,我亲手帮你脱下来,好不好?”

    “太重了。”宋虞蹙眉,有些为难。

    他很快妥协:“好,那我现在帮你脱。”

    宋虞急忙后退两步,扬声叫了声小满。

    宋温卿:“……”

    “姑娘,需要帮忙么?”小满在门外不敢进来,踌躇问道。

    “哥哥,你先回去吧,”宋虞眨眨眼,“你一直留在这里,会有人说闲话的,我不想听闲话。”

    宋温卿叹了口气,明知是她的借口,但他还是不得不应允。

    只是他应了之后,却迟迟没有离开。

    “这半个月,不能再常常见面了,”他捧起她的脸,“阿虞,记得想我。”

    宋虞轻轻嗯了一声,又催促他离开,小满还在门外呢。

    他笑道:“亲我一下便走。”

    她踮着脚尖,红着脸吻向他的薄唇,调皮地咬了一下才放开。

    宋温卿垂眸望着笑意盈盈的小姑娘,轻轻捏了下她的脸,终于离开。

    小满这才敢进来,拍着心口说道:“王爷做了王爷后,气势更逼人了,姑娘您……”

    边说边抬头,小满卡了壳,磕磕绊绊道:“姑娘是、是天仙下凡么?”

    宋虞掩唇一笑:“别吹捧了,快帮我脱下来,沉思了。”

    小满忙不迭地关上门,极其不舍地将嫁衣脱下来,边脱边惋惜道:“姑娘,这件嫁衣应该一直穿在您身上,只有成亲那日穿太可惜了。”

    宋虞逗她:“到底是嫁衣好看还是我好看,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是嫁衣更好看呢?”

    “是姑娘穿上这件嫁衣更好看了!王爷亲手设计的,肯定是最适合姑娘的!”小满机灵地回答。

    待穿上来时的衣裳,宋虞顿时觉得一阵轻松,出门前,纤纤玉指却不舍地抚过嫁衣的每一寸角落。

    “姑娘,咱们快走吧,还有事要做呢,”小满笑道,“老夫人可一直等着呢。”

    她说的事便是与祖母学习持家之道,眼见着婚期越来越近,近日的学习事宜更是安排的紧锣密鼓。

    宋虞嗯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绣娘们来问,宋虞又与她们交涉一番,这才坐上马车。

    回到侯府,宋虞径直去了松鹤堂,迫不及待又绘声绘色地与祖母分享了一番嫁衣有多好看。

    一连听她说了一刻钟,老夫人推给她一盏茶,含笑道:“好了好了,也不嫌累。”

    宋虞笑眯眯地捧着茶浅啜。

    老夫人提醒道:“阿虞,这几日不宜再见面了。”

    她点点头,笑的眉眼弯弯:“这几日多陪陪祖母,多学习持家之道,以后做哥哥的贤内助。”

    说到这里,她又问:“祖母,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到楚王府呀,不然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不着急,待你与温卿先好好相处一段日子再说吧。”

    “祖母可不能回兰陵老家,”宋虞撒娇道,“从前您养大我和哥哥,以后换我和哥哥孝敬您。”

    老夫人拍拍她的脑袋,笑着应了声好。

    说着她又望着宋虞长叹一声,匪夷所思道:“当初丁点大的小姑娘,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妙龄姑娘?”

    老夫人从兰陵老家回到京城时,宋虞才四五岁,躲在宋温卿身后,眉眼弯弯地喊了一声祖母,转眼的工夫,她日渐衰老,宋虞却开始抽条。

    一晃十余年。

    宋虞伏在祖母膝上,轻声道:“祖母对我最好了。”

    “你是我唯一的孙女,不对你好对谁好?”

    老夫人顿了下,又补充道:“说起来,也是为了补偿你父亲对你的冷眼相待,祖母替他羞愧。我亲手将他养大,可他却对亲生女儿不假辞色,是我的失职。”

    说着说着,她浑浊的双眼开始朦胧,脸上泪痕遍布。

    宋虞抬头,神色认真地为祖母擦干眼泪,轻轻一叹:“祖母没错,况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淡忘了。”

    “好孩子,”老夫人没再提这件事,转而说道,“你和温卿好好的过完这一生,祖母便安心了。”

    “还有祖母。”宋虞笑吟吟道。

    祖孙俩依偎在一起。

    这半个月过得平淡又充实,转眼便到了成婚前夕。

    景徽侯府布置地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嫁衣昨日便送了过来,妥帖地放置在一旁,用香薰着,宋虞坐在一旁看了又看,极为欢喜。

    小满笑道:“姑娘都快看了一整日了!”

    宋虞嗔她一眼,没说话。

    明日便要出嫁,她紧张地不得了,什么都做不好,索性什么都不做了,一心憧憬着明日的到来。

    不过看着嫁衣,她不禁想起了宋温卿。

    已经半个月未见了。

    幸好明日便会见到了,还会看到他穿着大红喜袍,说起来,哥哥似乎从未穿过如此鲜艳的颜色。

    他的喜服是什么样的呢?

    宋虞又陷入漫无目的的思考,想着想着便傻笑起来。

    “姑娘,老夫人唤您前去松鹤堂。”

    宋虞怔了下,这么晚了,祖母还有事要叮嘱她?

    她连忙过去了。

    老夫人没说什么废话,直接交给她一个红布包裹着的东西,让她回去再打开。

    宋虞捏了捏里面的东西,像是几张薄薄的纸。

    预感到是什么,她的脸腾的红了,慌不择路地回去了。

    前几日她去宫中探望魏弦歌,一个是待嫁王妃,一个是新妇皇后,话题自然围绕着婚后之事。

    魏弦歌重点与她讲了出嫁前的小册子,神秘的说那是个妙物。

    说的宋虞脸红地滴血。

    回到院子,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颤颤地挑开红布,望着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册子。

    她鼓起勇气翻了一页,被里面的内容惊道,一边红着脸一边往后翻,连注释都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飞速地浏览过这薄薄的几张纸,宋虞合上,觉得自己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恰好小满进来,叮嘱道:“姑娘,该睡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宋虞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见她出去,这才松了口气,将小册子藏了起来。

    吹了灯躺在床榻上,她辗转难眠,小册子与宋温卿的脸反复出现,搅得她心神不宁。

    “阿虞。”

    宋虞怔了下,是日有所思么,她怎么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阿虞,你睡了么?”

    比方才的声音大了一些。

    宋虞坐起身,轻声道:“哥哥?”

    隔着床帐,她瞧见窗牖被人推开,一个利落的身影稳稳地跳了下来。

    宋虞心中欢喜,正要扯开帘子,他却抓住那两条缝隙,温声道:“别掀开了,我与你说说话便走。”

    宋虞才不管这些呢,她低头从底下的帘子里钻出来,笑盈盈道:“我就要看着哥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掀开了,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眸中像是跳跃着焰火。

    “哥哥也睡不着么?”宋虞歪头问,“我还以为你会很淡定呢。”

    宋温卿捏捏她的脸,宠溺道:“我也是第一次成亲,为何会淡定?”

    “因为你做什么事都很淡定呀,唉,可惜我明日盖着盖头,不能看你紧张的样子。”

    “不说这个了,嗯?”他与她额头相抵,“让我亲一下。”

    说完他便含住她的唇瓣,细细品尝。

    许久未曾有过这样的亲密,宋虞有些不好意思,亲了一会儿便眼含春水,红晕丛生。

    “阿虞明日不必上妆了,”他轻声道,“只要让我亲一亲便将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宋虞伏在他的肩上,热烫的脸颊贴着他微凉的颈侧。

    他的吻便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肩上,像吻不够一般,痴痴缠缠。

    “哥哥,你该走了,”宋虞催促道,“明日要早起,我怕你起不来。”

    他轻叹:“今晚我根本没打算睡。”

    明日便要成亲,他睡得着么?

    宋虞噘嘴道:“你说只是看看我便走了,现在看够了还不走,又骗我。”

    他的目光在她水嫩的脸颊上流连,一字一顿道:“阿虞是看不够的。”

    宋虞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面红耳赤,轻